Tim McGraw

*2016年写的 竟然都还没写完 我恨我自己

《纳米核心》诺瓦芬迪斯*海拉

【1】

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,十二月的前半月淡淡地下了一场雪,不足以覆盖整条大街,寒意却很足。圣诞节假前连续下了几场雨,冻得人兴致缺缺,大部分学生更愿意趴在课桌上哪儿也不去。

 诺瓦的脚踝痛极了。——篮球赛非要逞能,本来就崴了脚,又跑得急,球刚传过去就踩到一块湿滑的雪地上,比从前所受的扭伤还要严重。

 但这毕竟不是大问题,对他来说,还是能承受这些小伤痛的。当时比赛被迫中止,有经验的队员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,另外一些只站着,时不时问一句,还好吗,能继续吗。

 但是那个女生从观众席上几乎跳起来,挤在一群一米八一米九的充满汗臭的大男人中,像只被偷了粮食的暴跳的鼹鼠。那时他的脚脖子就在这短短两分钟之内,肿起一个紫青,像个包子。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虽然万般不情愿,但是事实上那个女的还是及早地采取了救助措施。——就算不被允许,他也要这么称呼她,“那个女的”——海拉·阿特兰蒂斯。

 几个月前她还是七年级的新生,大操场上随便扯住他的衣服板着一张娃娃脸问他教导处在哪里,财政处是哪栋第几楼,钢琴室在几楼第几间,学生会往哪儿走……诸如此类的问题之多。她软糯又带尖细的声线他并不喜欢,事实上他不喜欢大部分的女生,因为印象中,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,有时也包括妹妹。

 但诺瓦一般是不拒绝别人的请求的,这倒不是绅士风度,是真的不会。

 有时候会有人叫他单细胞芬迪斯,头脑简单,智商低,情商更低。这么说有些过分,因为诺瓦也曾上过年级前两百,但一些学生是唾弃成绩的,他们秉持着人的处事方式倒映人的智商这个理念,给诺瓦的智商打了个负分。

 他只是不会说话,又疏于人情。这在一开始,海拉就看明白了的。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真正认识海拉,是在篮球社一次日常练习上。诺瓦自七年级就加入篮球社,现在也算得上老队员了。教练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,看起来干练十足,跟诺瓦关系不错,曾夸奖他说算得上副主力,但就是那个暴脾气,不适合当队长。

 诺瓦很服他的管教,所以点头称是。

 室内篮球场以前总是没什么人来的,只有重要比赛的时候才会座无虚席,这倒不惊讶。——他们每天的练习时间安排在下午五点,天开始黑的时候就走,毕竟谁也不愿意晚些回家错过晚饭。

 所以诺瓦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,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大声谈论着今晚的体育秀,他背上书包就追过去,刚说两句的谈话止于一个装了半瓶水的塑料瓶。

 所有人都愣了,不包括那个气昂昂站在席上的小姑娘。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,再亮一些就像只狡猾的波斯猫。

 “你!喜欢泰勒·斯威夫特,对吧?”

 诺瓦揉着头,一脸的茫然。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不可否定的是,诺瓦·芬迪斯从六年级开始迷恋上泰勒·斯威夫特,至今已有四年时间。他几乎收藏她的每一张典藏专辑,每一张海报都是全新厚硬的,甚至还有签名版,稍微珍贵一点的,从来不让人碰。

 但事实上,很少有人知道这事,正应上妹妹一句话——哥哥爱霉霉爱得很低调嘛。

 诺瓦再望她一眼,那人还叉着腰站在那里。他搜肠刮肚,终于是没有想起自己记忆中有出现过这个人。她眼中的两朵金灰色一闪一闪的,此刻微微一眯,不高兴地皱起眉头。

 “真是贵人多忘事!”她跺脚的姿势像是习惯使然,还很自然地朝他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,“怎么?我找你问过路的,诺瓦·芬迪斯!”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【2】

 圣诞节假意味着冬假就要到了。海拉着急回家,因为托瑞斯今天就会回来,她不会错过重逢的日子。

 他是海拉的监护人,普瑞特大街的那栋小洋房就是他买下来的,因为工作繁忙,一个月会有二十天在外奔走。他身边总有一位秘书小姐,她留着短发,眼里永远是一潭温柔的湖水。

 但海拉不喜欢她。

 说不上为什么,但一拥而上的危机感和厌恶感来的如此强烈,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。她给这栋洋房取名威廉,只为在那位小姐独自来的时候大叫一声,“威廉,让她滚”——但事实上,这位小姐是托瑞斯的秘书,她总跟在托瑞斯身边,似乎寸步不离,就像托瑞斯仍是个连kill和kiss都分不清的男孩似的。所以海拉一直无法说出这句话。

 「不要再带别的女人到威廉来!」她给托瑞斯发了一个短信。

 「已经在家了吗,海拉?」消息回得很快。

 「我叫你不要再带那个女人到威廉来。」

 「我还有半小时登机,要给你带点什么零食回来?」

 「你身边是不是坐着那个女人?我就知道!」

 「好了,海拉,不要任性。」

 电视攘得盖过了泰勒的声音,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吵人的噪音,但海拉一点都不关心,她坐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盯着手机里最后一条信息。

 是不是想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呢?她失望极了。是不是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呢?以前他从未离开她如此长、如此漫长的时间,他以前总是陪在她身边,带她去迪斯尼看维尼熊,会摸着她的头笑着叫她的名字。

 如果这些都成为回忆,如果这一切都只能令她羡慕、怀念——但这怎么能行。他仍然是她的监护人,她还是未成年人,她仍享受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的保护,她……

 电视里的女主人公说:约翰!你谎话连篇。

 这天托瑞斯没有回来,航班误机了,他发消息来说很抱歉。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       

 “当我们说‘我爱你’时,一定要很小心,小心到莫让天上的神知道,不然,他们会很嫉妒。”

 海拉一个人住进威廉里很久了,久到离海拉亲自把丘比特埋在院子里的角落,也已是前年冬天的事,她在那里种下一颗树,直到今年又开始冒新芽。

 就好像丘比特还在。——那只总是很乖的垂耳兔——它叫丘比特。

 海拉合上手里厚厚的《哈姆雷特》。耳机滑到了耳廓,她抬手将它重新放回耳朵里。

 院外是普瑞特大街,今天很安静,因为许多人都去百货商场挑选圣诞节的礼物了。海拉忘了购买圣诞树,以往她总是很喜欢云杉,它既漂亮、好修剪,也不容易很快掉叶子,上面放一颗金黄得发亮的星星,周围是装饰用的彩带、圣诞袜、拐杖糖……

 虽然她懒洋洋的不愿意动,但不过圣诞节是不行的。

 假若托瑞斯满身风雨地回来了,看见死气沉沉毫无气氛的威廉,他一定会很失望的。——她从不愿意让他失望。                   

 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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